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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來自國內的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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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來自國內的采訪

在高飛鳥接受完采訪之後,少不得有媒體為了吸人眼球,特地將報紙標題改成《勁爆!柏林聯主教練聲稱德甲無豪門》之類的,但是高飛鳥卻不怎麽在意。

因為國內來采訪了。

來自央視的采訪。

說實話,高飛鳥在國內的時候,還真不算無名小卒,至少他和平瓊這一對搭檔在國內還算有名,倆人都屬於又年輕又有能力的類型,而流星在他們倆手底下也一直欣欣向榮,俱樂部推崇的那種公正的氣氛也比較符合國人的觀念。

所以,高飛鳥和當時的流星還是很受國內主流媒體的認可,即使網上怎麽說的都有,至少他爸媽能看到的新聞中,自己兒子通常是以正面的形象出現。

而來到柏林聯合的央視記者倪聰帶給他了一個更加讓人驚訝的消息。

“除了要給柏林聯做專題報道,還想做成紀錄片?”

倪聰點點頭:“就是天下足球,本來年前的時候就有想法,批的速度有點慢,不過正好,下個賽季你們踢歐冠,觀眾們還喜歡看。”

這倒是真的,比起歐聯杯,肯定還是歐冠更加吸引人的視線。

高飛鳥爽快地點點頭:“這不是事情,你到時候跟我們辛德勒說一聲,我們工作牌現在都放在他那邊呢,他辦公室都搬訓練場旁邊了,就在進去那一排最靠近訓練場的那個小屋子,算啦,我跟你一塊兒去講!”

“不用,不用,咱們先回答幾個問題嘛……”

倪聰算是高飛鳥的老熟人,後者還留在流星的時候,就經常去做有關於他的專訪,而高飛鳥的性格又是那種特別好交朋友的,遞根煙倆人就算熟人了。

但是倪聰在熟門熟路掏出來煙盒時,卻意外地發現高飛鳥搖著頭,擺手拒絕。

他看上去有點不自在,但還是忍住看向煙的眼神:“哎呀,你不會是才來這邊吧?德國杯拿獎之後,我們開記者會,我那時候就說自己要戒煙啦。”

“你太厲害了,”倪聰由衷地說,“我當時看到新聞的時候,沒想到你真能忍住的,所以我得問,當時你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心中有什麽想法?這就是第一個問題。”

不過話又說回來,五大聯賽有名有姓的教練,就算是抽煙也更偏向於雪茄,不像是高飛鳥這個小混混一樣的抽煙方法,他的球員擔心其身體,也是正常的事情。

高飛鳥沒說話,只不過從自己桌子的抽屜裏面拿出來一個煙盒,遞給倪聰。

“這就是那盒煙?啊,你現在還抽這個……柏林聯給你的工資比平老板還低嗎?”

“別廢話!”高飛鳥笑罵道,“老瓊給的工資算是高的了好不好!國內哪個教練在俱樂部的地位有我高?就算是國家隊教練……算了,國家隊教練才受限制呢,哥們兒,別忘了把我這一段刪掉。”

記者心領神會,能混到這個地步的,腦子那根筋至少都還在。

然後他打開了煙盒,那張錫紙整整齊齊地雙面對折,疊在裏面放著,但還是有略淡的劣質煙草味。

而將紙條打開之後,幼稚的字體一筆一劃地寫著“吸煙有害健康。”

六個字,特簡單,甚至正面煙盒子上還印著呢。

倪聰一邊拿出相機來拍照記錄,另一邊放著錄音筆,聽著高飛鳥的碎碎念——他非常喜歡和別人說話,哪怕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德國,都要操著一口並不熟練的德語混雜著英語,假如再不能表達,甚至時不時還會蹦出中文,已經算是他碎嘴子的堅持了。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對來自國內的采訪這麽興奮:很久沒正經嘮個嗑了,原諒他吧。

“當時剛拿到獎杯,大家都很興奮,你想,疊戈沒等裁判吹哨子就上去跟羅伯特慶祝了,我當時跟他聊天的時候,知道他踢球的願望居然是‘能踢上五大聯賽就好,不貪圖獎杯’的時候,心裏有多震驚嗎?這是外話了,疊戈比我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都要激動,他也帶動了所有人的愉快心情,我也挺樂呵,然後就心癢癢。”

倪聰笑著說:“想要來一根了?”

“嗯吶,就這樣,我沒別的什麽愛好,平時除了上班之外,也就看看錄像帶,最近我一直在覆盤皇馬的比賽,羅納爾多或者歐文他倆在的時候的表現,老瓊用完之後,還得給我送回來,你沒怎麽關註德國報紙,但我可經常看國內的新聞啊,流星大殺四方啊!”

高飛鳥看倪聰拍完了煙盒子上的字,相機放到一邊似乎沒什麽作用,於是又開始翻箱倒櫃,從大摞大摞的資料中翻出來一個薄薄的,只有三十頁的田字格本,然後放在桌面上,示意倪聰過來看。

“我當時打開一看,連個煙屁股都沒有——那是我剛拆封的,郵寄一條不容易,然後就看到了紙上的,那字,你看是不是和本子上的差不多?小孩似的,寫字和鬼畫符沒有什麽區別。”

倪聰拿過來本子,裏面的內容全是歪歪扭扭的漢字,但是排頭卻是一列漂亮的楷書,然後他看了看本子的封面上有個名字,“Kevin。”

記者問:“凱文?凱文·德布勞內?他在德國杯上的表現讓人驚異,這本本子是他的?”

高飛鳥坦然地點點頭:“是啊,是他的,德國這邊對球員有學歷上的要求,他們至少得讀完高中,有高中畢業證,哪怕是外籍務工人員也一樣,所以我們就和附近的中學合作,把青訓營的小孩兒全都送過去,我看了他們的學習內容,都不算難。”

“他們還要學中文嗎?”

“不,當然不是,只有凱文,他主動過來跟我說要學的,學的還不錯,這才,嗯,大約也有五個月了,和我的正常交流絕對沒問題,足夠去踢中超了……我的意思是,他甚至能聽懂我用中文說的戰術安排。”

這話可不是諷刺,事實上,哪怕是在西甲或者英超,也經常會有這種現象出現:教練說了一大堆話,下面的球員一臉懵懂,束手無措,上場之後,全憑本能做事,教練說的話全都拋之腦後。

可如果能進球,或者比賽能贏,表現不錯,那一般的教練都不會做更多的幹涉,除了某些過於特殊的。

顯然高飛鳥不是後者,他對球員是“過於放縱”,哪怕他一再強調是自己讓球員肆意向前,在看到柏林聯兩個門將都有跑到對面禁區內進球的時候,記者和球迷們也不愛聽高飛鳥的廢話。

“我記得他今年才十六歲,甚至現在還沒到十七歲,破了德國杯最小球員的年齡記錄。”

“沒錯,所以他要上學啊!我和凱文的交往比較多,因為我們倆的宿舍是同層,中間就空了幾個沒人住的宿舍,說實話,我們球隊住宿舍的還真挺少的,除了他,也沒幾個人。”

高飛鳥談起來德布勞內,不知為何,臉上的表情還帶點慈愛,倪聰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高飛鳥現在就像是過年走家串巷帶著自己期末考試拿了一百分的寶貝兒子四處炫耀的老父親一樣,還得宣揚一下他學了好幾國的語言。

“凱文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而且長得挺可愛,你看是不是有點像丁丁歷險記裏的丁丁?他挺喜歡我給他起的這個外號。我說他聰明,是因為他能說好幾種語言,無論是荷蘭語、法語還是英語,來到德國之後,馬上就跟上了這邊學校的進度再加上現在會說的中文,能算是五種語言了,對我來說還挺不可思議,雖然我爸在家不說德語,但是我來柏林聯之前,就只會說‘JA’,和這種聰明的小孩不太一樣吧,但可真招人喜歡啊!”

你哪怕不用說,我也能看出來,倪聰想,好像上一個高飛鳥這麽誇獎過的青訓小孩兒今年已經高考了。

可是德布勞內走的卻是一條完全不同,可仍然算是康莊大道的路。

這麽年輕,有這樣的發揮,也就是高飛鳥鐵了心不賣,宿舍鑰匙都要扔到人工湖去了,要不然的話,那些豪門青訓可不得鐵了心的來搶啊?

“你看,這字也是他寫給我的,絕對沒別人,除了他,我們這兒沒有對我這麽細心的,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長嘛。所以當時我看到的時候就想,‘好啊,凱文,你都敢來規勸我了’,但是緊接著呢,念頭就又改了。”

高飛鳥把煙盒子和裏面的紙重新認真地疊好,收起來:

“到底人也是關心我啊,如果不關心我,誰來操這閑心?然後我就想,讓孩子天天吸二手煙也不好——他每天跑我宿舍來問我數學題——那行吧!該戒就戒唄,所以那些剩下的,我自己都扔了。”

高飛鳥的辦公室在二樓,窗戶下望,正好能看著訓練場地,原本的嘈雜,現在變成了寂靜無聲:今天休息,整棟樓除了他也沒別人。

“你看,這也算是德國杯之後,對球員的一種獎勵嘛,獎勵他們不用跟著教練吸二手煙了,也獎勵我能多帶他們幾年,”高飛鳥半開玩笑地說,“要是再這樣抽下去,我自己也知道,遲早肺癌。”

倪聰選擇略過這個話題,他問了第二個:

“高飛,你為什麽不給自己聘個助理教練?還有,你原本的翻譯上哪兒去了?每次聽你的賽後發言,大家就覺得辨認起來十分痛苦,為什麽不找個翻譯或者助教?”

“這個簡單,我原來的翻譯是我弟,親弟弟,我爸是德國人嘛,我弟弟德語說的特別好,本身也是這個專業出身,他過來當我翻譯,也就是過渡一下,有自己的工作的,而我雖然比較困難,但是仔細多聽幾遍——一般別人也不會因為這個難為我——就也沒啥太大的問題,糊弄過來就好,我連柏林都還沒好好逛過呢,按他們的話說,至少我應該跑到柏林墻那邊看看的,唔,這是我爸的說法。”

“那助教呢?”

“你說的,聘助教哪有這麽簡單,我在流星都是自己一個人幹活,信息處理啥的加加班也就出來了,反正我沒什麽別的生活,看比賽和收集資料就已經是我的愛好啦,你們總不可能剝奪我的愛好吧?”

倪聰看著面前將至少五個人的工作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教練,佩服地說:“你可千萬得註意身體啊!”

“我咋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勁呢?”

雖然這話不好聽,但是高飛鳥還是笑笑:

“還有,我現在對比來看,沒有助教這件事特別奇怪,你們也不看看是在什麽情況,我現在在德甲,人家都是專業的,我是啥?完完全全的野路子,要不是老瓊,我現在應該在核電站或者發電廠,我媽之前還喊我回去考公呢,這樣的環境,我能認識個相熟的助教,那才困難呢!”

“沒有來應聘的嗎?”

高飛鳥開朗地笑:“我已經把傳真機擱在空屋子裏了,無論是球員報價,還是轉會這類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應聘的也差不多,我哪有功夫管這些啊!反正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唄。”

你沒有助教,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助教的簡歷混雜在茫茫的球員報價單之中了呢?

倪聰深深地懷疑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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